作者|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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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剛剛解散戰略投資部的字節跳動，已經開始親自下場密集布局多個新業務了。具體包括元宇宙社交App“派對島”、新搜索產品“悟空搜索”、游戲社區產品“靈選”，同時字節跳動還在測試短距離配送機器人。

在此之前，字節跳動在社交和搜索領域已經有過嘗試，但并未在市場上獲得實質性的成果。如今再度向騰訊、百度的傳統強項發起沖擊，讓人猜測字節跳動在經歷上市受阻和反壟斷的市場環境后，已經開始調轉船頭尋找新的發展節奏。

1、十年高增長，上市慢半拍

從2012年3月成立至今，字節跳動已經度過了十年發展期。雖然在騰訊、百度這些老牌互聯網巨頭面前，字節跳動只能算是小字輩，但過去字節跳動一直保持著高速增長，只用8年時間就成功躋身一線大廠。

略帶可惜的是，自從去年滴滴低調上市后，字節跳動成為了“BATJTMD”巨頭陣營中，唯一沒有上市的企業。而對于立志打造全球化科技公司的字節跳動來說，這也成為其懸而未決的遺憾。

雖然明面上字節跳動一直沒有表現出上市的迫切欲望，但從融資節奏以及業務布局來看，字節跳動一直都在為上市做準備。

早在2019年，就有報道稱字節跳動已經迎來了登陸港股或美股的機會。主要原因在于，2018年爆發了一次中國科技企業的上市潮，期間有二十余家科技公司奔赴美港股。其中和字節跳動同為新晉科技巨頭的小米、拼多多和美團，就先后在7月和9月成功上市。

同年10月，字節跳動得到了來自軟銀愿景、KKR、春華資本和云鋒基金的40億美元Pre-IPO融資。而截至2018年，字節跳動總共收獲了7輪融資，Pre-IPO輪融資后估值已達750億美元。當時在外界看來，字節跳動上市只是時間問題，投資者們也期待看到字節跳動用登陸資本市場來證明自己的價值。但現實是，字節跳動讓所有投資者們苦苦等了2年依舊沒有看到一點要上市的苗頭。

2020年，字節跳動在海外遭遇監管危機的情況下，屢次被傳出計劃分拆旗下業務，打包抖音、今日頭條、西瓜視頻等產品在國內上市的消息。但隨著禁令事件的不斷反轉，上市計劃再度成為空談，字節跳動也在2021年3月份公開回應“目前沒有上市計劃”。

字節跳動雖然嘴上說著“沒有上市計劃”，實際卻一直在為上市做準備。2021年3月底，小米原高級副總裁周受資加入字節跳動擔任CFO。而任職小米CFO期間，周受資也操盤了小米的上市，因此他的加入也被視為字節跳動加速上市進程的一個重要舉措。但是在滴滴赴美上市并因為數據安全引發監管機構高度關注后，字節跳動的上市計劃也再次受阻。

7月10日，國家網信辦發布了關于《網絡安全審查辦法（修訂草案征求意見稿）》公開征求意見的通知，其中一條為“掌握超過100萬用戶個人信息的運營者赴國外上市，必須向網絡安全審查辦公室申報網絡安全審查。”這被看作是字節跳動等科技科技公司境外上市的最大阻礙。

有消息稱，字節跳動將IPO提上日程后，中國網絡和證券監管機構與字節跳動會面，要求公司專注于解決數據安全風險和其他問題。而2021年8月，由網信辦和財政部共同發起的中國互聯**資基金戰略入股字節跳動持股1%，也被看作是字節跳動主動接受監管的信號。有業內人士以此分析，字節跳動至此已經無限期擱置IPO計劃。

2、字節跳動需要新曲線

如果說錯過上市只是字節跳動的一個遺憾，那么增長放緩才是讓字節跳動開始焦慮并主動求變的導火索。

去年11月，字節跳動被曝2021年上半年的國內廣告收入停止增長，這是自2013年開啟商業化以來，首次出現這種情況。公開信息顯示，字節跳動2020年的實際收入為2366億元，其中廣告收入占比高達77%。這也意味著，如果廣告業務停止增長，字節跳動的估值將大大縮水。

面對增長停滯的局面，字節跳動及時進行了組織和戰略復盤，認為公司當前存在業務和組織臃腫問題，應該強調業務創新和提升管理，淡化短期目標，爭取長期突破。之后字節跳動著手調整組織架構，實行業務線BU化（Business Unit，業務單元），成立抖音、大力教育、飛書、火山引擎、朝夕光年和TikTok六大業務板塊，同時字節跳動的指揮權也正式被張一鳴交到了梁汝波的手里。

但是在外界看來，調整了組織架構的字節跳動，局面依舊不容樂觀。

在這次組織架構調整中，頭條、西瓜、搜索、百科以及國內垂直服務業務被并入了抖音。但是，抖音相關業務的增長放緩已經成為一個公開的秘密，而且經過了多年沉淀的短視頻領域，已經開始靠近用戶增長的天花板，因而很多人并不看好抖音業務的增長預期。

除了重振現有業務，戰略投資也是大公司尋找第二增長曲線的重要方式。但是這條路如今也不好走了。

據驚蟄研究所統計，字節跳動在2021年投資了包括沐瞳科技在內的70家企業，平均每5天就新增一筆投資，業務范圍涉及游戲、電商、企服、教培、金融等多個領域。但是隨著下半年教育和游戲板塊遭受巨大沖擊，字節跳動的整體估值開始不斷縮水，在外部股權市場上，字節跳動的估值甚至較前期高值出現了接近腰斬的情況。

此外，國內的投資風向在過去一年也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整個互聯網行業在反壟斷的大背景下開始集體收縮，騰訊減持京東、阿里巴巴退出優酷股東，因而字節跳動也在2022年的1月，解散了旗下的戰略投資部。

上市無路，增長乏力，戰投無門，眼前能看到的出路幾乎全被堵死，面對這種困境，也就不難理解字節跳動為什么會迫不及待地重啟社交、搜索等領域的業務。而在這些未曾成功過的領域建立新的增長點，也就成了字節跳動重回高增長的突破口。

 3、字節跳動的新節奏

字節跳動在社交領域的嘗試從未完全停止。

2019年，字節跳動推出了主打視頻社交的多閃App和主打興趣社交的飛聊App。得益于今日頭條和抖音的導流，兩款產品都曾積累到不錯的用戶量。但由于微信和QQ已經具備無可撼動的前期優勢，多閃和飛聊并未取得階段性的成效，也因此開始被字節跳動打入了冷宮。

去年12月，飛聊的產品團隊被曝已調整至其它業務部門，飛聊App也無法正常使用。而多閃在更新版本后，會在登錄頁面提示用戶將原多閃賬號與抖音賬號合并，如果用戶選擇不合并則會彈出“余額提現”、“遷移好友至抖音”、“直接注銷賬號”和“導出個人數據”選項，這意味著多閃也將停止服務。

如果說字節跳動之前在社交領域的嘗試是輸在了起跑線上，那么眼下結合元宇宙概念推出“派對島”則讓它和騰訊等互聯網巨頭們站到了同一起跑線上。但目前這種想法也和元宇宙概念一樣，僅僅是一個美好愿望。

公開信息顯示，“派對島”是一個實景化的實時線上活動社區，用戶能夠以虛擬形象化身進行實時聊天互動、參與線上活動等社交行為。但是作為社交應用，“派對島”如何利用虛擬形象和類似線上游戲的互動體驗優勢，來突破微信和QQ在現實社交關系中長期建立的優勢，依舊是一個大難題。

值得一提的是，1月27日晚間，字節跳動旗下抖音相關負責人否認了“派對島”和元宇宙有關。而在驚蟄研究所看來，字節跳動推出元宇宙社交App“派對島”的真正目的，也并非是借元宇宙概念再戰社交領域，而是基于元宇宙領域的整體布局進行的小規模應用試水。

字節跳動在2021年對元宇宙領域已有諸多布局：4月字節跳動以1億元投資了元宇宙概念公司代碼乾坤，8月以50億元人民幣收購VR廠商Pico，之后字節跳動又在東南亞地區上線AI捏臉產品Pixsoul，并投資虛擬人“李未可”。在科技巨頭集體搶灘元宇宙的當下，字節跳動借社交產品提前摸索產品體驗邏輯的意義，顯然更大于再次進入社交紅海與騰訊肉搏。

在搜索賽道上，雖然字節跳動曾在2020年和2021年分別上線了“頭條搜索”App、推出“抖音搜索”外部入口，但搜索市場的穩定格局比社交市場有過之而無不及。

市場調研機構StatCounter的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移動端搜索引擎市場份額排名中，百度以94.72%穩坐第一，阿里系的神馬搜索以及騰訊系的搜狗搜索分別以1.74%和1.17%的市場份額位列第二、三位。

如何在市場分配如此不均的環境中存活，自然是字節跳動在搜索市場所面臨的最大挑戰，但是可能帶來的業績增長也非常值得期待。

有消息稱，很多企業同時是字節跳動和百度兩家的廣告代理商，而字節跳動新增的搜索業務也會對蠶食一部分百度的現有份額。如果業務開展順利，一年營收增加百億以上并不是難題。而這一份新增收入，也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為字節跳動填補廣告收入增長的空缺。

至于游戲社區項目，字節跳動雖然此前從未嘗試過，但游戲社區在流量和營收方面的戰略價值是顯而易見的。例如知名游戲社區TapTap在2021年的全年總分發量就達到了5.1億份，而2020年的凈利潤則高達2.6億元。

此外，字節跳動從2017年至今已經投資了10家游戲公司，如果能夠成功打造出屬于自己的游戲社區靈選，同時接入游戲開發商、直播平臺等生態合作，未來成為字節跳動的現金牛也并非沒有可能。

需要指出的是，字節跳動所面臨的困境反映了當前行業背景下，依靠爆款App實現流量積累，再一邊用流量變現，一邊通過資本手段構筑生態壁壘的老套路已經不再適用。否則被稱為“App工廠”的字節跳動，也不會在抖音之后再也沒能推出一款爆款App，更不會面臨增長停滯的問題。

騰訊曾經因為失去內部的產品和創新能力，并且變得功利和短視而被輿論指摘。而眼下的字節跳動，似乎也在追逐高增長的過程中迷失了自己。

在用算法織成的內容陷阱中，用戶們不斷為字節跳動貢獻著更長的用戶留存、更高用戶活躍和轉化，但字節跳動也因此失去了自我創新的意識和能力，也失去了高速發展的節奏。這才是字節跳動遭遇當前困境的主要原因。

不論是因為身處困境而求變，還是重新找回創新的意識和能力，字節跳動都需要找到良性的發展節奏，也必須想明白，字節究竟要為誰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