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聯商專欄

撰文/老刀

編輯/蔡建楨

2017年，萬達集團創始人王健林出席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企業家講堂，當時的王首富意氣風發，發表了很多金句，其中他說到“什么清華北大都不如膽子大，富貴險中求，要敢闖敢干”。

如今的王健林，依然要為多年前的那場“豪賭”買單。

01

蘇寧易購向萬達討債50.4億

10月22日晚，ST易購發布的一則仲裁公告內容顯示，蘇寧易購請求裁決大連萬達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向蘇寧易購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及其子公司蘇寧國際集團有限公司支付股份回購款50.4億元。

同時，請求裁決萬達商管對萬達集團的上述付款義務承擔連帶責任，目前該仲裁請求已獲中國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受理。

此公告一出，輿論一片嘩然，萬達怎么又多出蘇寧易購這么一個債主？

事實上，不得不承認，王健林確實“膽子大”。在萬達商管的發展歷史上，如果算上最近的新達盟商管融資600億這一次，老王已經高額融資了“三次”，而這三次融資的套路基本都一樣。而蘇寧易購這次“撕破臉”，是源于萬達商管的第一次融資。

2014年12月，萬達商業在港股上市。但上市不久，王健林認為萬達商業公司被低估，2016年9月，王健林將萬達商業私有化退市，準備在A股上市。

2018年1月29日，大連萬達集團官方發布消息稱，騰訊控股作為主發起方、聯合蘇寧云商、融創中國和京東340億元入股萬達商業，收購萬達商業香港H股退市時引入的投資人持有的約14%股份。這是萬達商管的“第一次”融資。

在這次融資中，騰訊投資100億元，持股比例為4.12%；蘇寧和融創中國分別投資95億元，持股比例3.91%；京東投資50億元，持股比例2.06%，共計占萬達商業股份比例約14%。按照這一比例計算，當時萬達商業的估值為2430億元。

當時，萬達商業從港股退市的私有化項目書顯示，萬達商業計劃在2018年8月31日前完成上市。如果公司在退市滿兩年或2018年8月31日之前未能在內地主板市場上市，大連萬達集團將回購全部股份，并向海外及境內投資者分別支付12%和10%的利息。

隨后萬達商業更名為萬達商管集團，但赴A股上市的道路頗為坎坷并最終作罷。

去年底，就有消息稱，2018年入套的京東、蘇寧、融創中國等早期投資人意欲退出對大連萬達商管集團的投資。

02

永輝連帶起訴王健林

10月13日，永輝超市發布公告稱，永輝超市請求裁決大連御錦貿易有限公司(簡稱“大連御錦”)立即向公司支付剩余股份轉讓價款人民幣約36.39億元，以及違約金人民幣約2.18億元。同時，請求裁決大連御錦立即向公司支付因本案支出的律師費人民幣約200萬元。請求裁決王健林、孫喜雙、大連一方集團有限公司為前述剩余股份轉讓價款、加速到期違約金及律師費合計約38.59億元承擔連帶保證責任。

大連御錦是大連一方集團的子公司，大連一方的實控人孫喜雙是王健林多年的好友，兩人多次互相配合進行收并購，還互相充當接盤俠。

永輝跟萬達商管是如何扯上關系的？這樁“舊案”與蘇寧易購一樣，起源于2016年萬達從港股退市。

蘇寧易購跟一幫投資人是在2018年1月購買了萬達商管的股份，而永輝則是在那一年的12月份——為了戰略拓展優質物業，永輝超市在彼時以35.3億元的價格從大連一方手中購得了大連萬達商管約3.9億股。

去年，萬達引入600億投資的消息引發連鎖反應，曾經的投資人也許認為，老王有錢了，“終于可以解套了”。2023年12月8日，永輝超市與大連御錦簽訂《股份轉讓協議》，向大連御錦出售所持有的3.9億股大連萬達商業管理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股份。標的股份對應的股份轉讓價款為約45.3億元，由大連御錦分八期支付。

今年7月26日，永輝超市與大連御錦、王健林、孫喜雙、一方集團簽訂《補充協議》，其中約定，其中第四期股份轉讓價款的約定付款時間為2024年9月30日，約定付款金額為3億元。根據《補充協議》約定，王健林、孫喜雙、一方集團將為剩余轉讓價款的支付提供擔保。

如今從永輝的訴訟來看，大連萬達承諾分八期向永輝支付的款項似乎只付了45.3億-36.39億=8.91億。

03

600億到賬引發連鎖反應

2021年3月，萬達商管集團苦等幾年后，宣布撤回A股IPO申請。同時，其對旗下輕資產相關資源進行重組，并于2021年3月下旬成立珠海萬達商管，成為向港股沖擊上市的新主體。

從萬達商業到萬達商管集團，王健林在2018年完成第一融資并承諾上市。上市失敗之后，王健林將萬達商管改頭換面，成立“珠海萬達商管”。2021年7到8月份，珠海萬贏、大連萬達商管集團及珠海萬達商管與騰訊、阿里、碧桂園、PAG等22家投資者簽訂股份轉讓協議并設立了對賭協議。

王健林再次以珠海萬達商管為主體進行“第二輪融資”。

當時的珠海萬達商管招股書顯示，大連萬達商管集團引進的22家機構投資人以及公司高管合計持股約21.17%，這次戰略投資使得珠海萬達商管獲得約380億元的融資。根據當時的對賭協議，若珠海萬達商管2023年年底前未能成功上市，22家投資者可要求萬達按照8%的年收益率回購部分或全部股權。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珠海萬達在2023年沒能上市。

膽子大的王首富再次將萬達商管改頭換面，開啟了“第三次”融資。

今年3月30日，大連萬達商管集團與太盟投資集團、阿布扎比投資局、穆巴達拉投資公司、中信資本、ARES在大連香格里拉酒店舉行簽約儀式。根據協議，5家機構將聯合向大連新達盟商業管理有限公司投資約人民幣600億元，合計持股60%，大連萬達商管持股40%。

9月5日，萬達的600億“救命錢”終于到賬。據企查查APP顯示，大連新達盟商業管理有限公司(簡稱“大連新達盟”)完成了多項工商登記變更，不僅大連新達盟的注冊資本從原先的162.1億元增至405.2億元，投資總額變更為513.15億，投資人也新增了10個，包括太盟、中信、阿布扎比投資局、蘇州國資旗下的晨興資本等境外投資機構。

從萬達商業到萬達商管再到珠海萬達商管及至如今的大連新達盟商管，連續三次“變臉”，連續三次高額融資，而且融資金額一次比一次高，不得不佩服王健林打得一手乾坤大挪移的好牌。

只不過，600億巨資入賬，萬達商管曾經的投資人們開始要求兌現當初的承諾。

04

王健林并未失去萬達的控制權

即使600億到賬，對王健林曾經的“大膽”行為來說，估計依然是杯水車薪。此次永輝、蘇寧的連續“討債”，恐怕會引發其他投資人“效仿”。

2018年萬達商管融資340億，2021年又融資380億，其中，永輝、蘇寧都是小份額的投資人，騰訊兩次參與才是“第一大債主”，阿里、PAG以及其他還有近20家的投資人尚不知道入股多少。

按照2018年投資的股權比例，萬達商管當時總價值2430億，而如今，太盟攜一眾投資方以600億取得了新成立的萬達商管公司60%的股權，折算下來其市值只剩下1000億。

今年以來，萬達出售旗下資產的步伐依舊未停歇。8月下旬，有消息稱杭州拱墅萬達廣場被擺上貨架，而在今年4月份，萬達甚至把北京總部也賣了。此外，近日，傳奇影業宣布，在首席執行官Josh Grode的主導下，他們已經通過自有現金完成了對萬達剩余股權的收購，萬達集團正式退出傳奇影業。

有媒體認為，萬達商管用60%的股權換得600億，王健林失去了對萬達的控制權。但事實恐怕并非如此。說白了，萬達商管只是一個“輕資產公司”——負責所有萬達廣場的經營管理及收益，但500多座萬達廣場的物業所有權依然牢牢掌控在王健林的手中。

可以理解為，王健林依然是萬達廣場的房東，只不過房子眼前的“收租”被投資人控制了。王健林如果實在熬不下去，依然可以繼續賣萬達廣場，這才是他最重要最核心的資產。

據統計，截至目前王健林至少已經賣了30個萬達廣場，涉及位于北京、上海、廣州等多地的萬達廣場。如果以50%作為自有項目測算，預估王健林手上至少還有200個自有萬達廣場，這恐怕才是王首富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