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斑馬消費

作者/陳曉京 

剛剛結束的武漢二廠汽水代理商大會，蘭世立對簽約數據并不太滿意。這個被他視作“超越過去”的再創業項目，可能會一波三折。

飲料傳統消費旺季在4月份就已開始，蘭世立日前才匆忙招商，顯然慢了幾拍。

更大的風險隱隱襲來：究竟誰家的汽水，可以稱為“二廠汽水”？

自去年開始，漢口二廠汽水經營主體武漢恒潤拾，先后多次對武漢二廠飲料申請注冊的商標提出異議。

5次交鋒，無疑在敲打蘭世立——同在一座城市，不是誰都可以在汽水瓶上，印上“二廠”兩字的。

這兩瓶汽水的正源，均來自上世紀90年代風靡武漢的飲料“二廠汽水”，其最早可追溯至上世紀20年代英商和利汽水。

這瓶汽水30多年前被可口可樂收購后雪藏，隨后消失在大眾視野。“二廠汽水”得以重現天日，是武漢人金亞雯在6年前領銜復刻成功。而汽水，正是蘭世立恢復自由之后，踏入消費領域創業的重要一步。

關注蘭世立的人，應該注意到，他的抖音至今置頂的視頻：他站在人來人往的黃鶴樓前，將橘紅色的汽水一飲而盡，背后那塊牌匾上“氣吞云夢”四個大字，恰與他遙相呼應。

不過，他的野心，并非云夢所代指的長江中游，而是將汽水賣往全國。

攀附“二廠”

中國本土汽水復興的路徑，整齊劃一的動作是重新講述品牌淵源：北冰洋源自1936年創建的北平制冰廠；大窯脫胎于八一飲料廠；正廣和汽水早在130年前，就已出現在上海街頭。

“二廠汽水”同樣歷經百年。上世紀20年代，英國人科賽恩在漢口法租界內創辦和利冰廠，抗戰時期轉手給漢口商人劉耀堂，建國后收歸國有，改稱國營武漢飲料二廠，主要品牌“和利”變成“濱江”，被武漢人俗稱為“二廠汽水”。

上世紀90年代，外資并購大潮席卷全國飲料行業，“二廠汽水”亦未能幸免。1990年，武漢飲料二廠被可口可樂并購，10年后宣告停產，風靡一時的汽水旋即銷聲匿跡。

2017年底，武漢人金亞雯率領團隊復刻“二廠汽水”，含氣、含果汁以及復古玻璃瓶設計，與多年前的“二廠汽水”相似又有創新，適逢國潮風興起，產品一舉爆紅，成為當時本地飲料市場上的現象級產品。據公開報道，該產品2018年成交額達3億元。

在此之后，武漢本地涌現出不少汽水品牌，漢陽造、和利汽水等，喚醒了武漢人的共同記憶。唯“二廠”兩字，對老武漢人有著超凡的魔力。

在某視頻平臺上擁有50多萬粉絲的蘭世立，打著擦邊球。他稱，自己的汽水叫做“武漢二廠”，但在視頻文案末尾的標簽，多標注為“二廠汽水”。

市場上再冒出一家“二廠汽水”，消費者已經傻傻分不清。或許為了減少誤會，武漢二廠汽水公眾號上此前特別聲明：“武漢二廠汽水”非“漢口二廠汽水”，請注意識別。

同城“斗汽”

一年多前，蘭世立從廣州北上返回東星集團大本營武漢，一次重要活動，就是重登黃鶴樓。

或許對這座可鳥瞰長江的城市地標有著特殊感情，在操盤汽水項目后，他再次來到此地，手握一瓶汽水，暢談自己的過去。

在這個點贊1.9萬的小視頻里，身穿牛油黃肯迪文牌Polo衫的蘭世立侃侃而談，隨后激動地將汽水一飲而盡。

從航空和旅游業只身闖入消費領域，蘭世立的打法依然是低價策略，放言攪動飲料行業。

其實，他去年9月“控制”了汽水經營主體武漢二廠飲料有限公司（簡稱：武漢二廠飲料）之后，一番博弈就已硝煙彌漫。

去年10月開始，針對武漢漢派老二廠食品有限公司（去年8月更名為武漢二廠飲料）申請注冊“老二廠實驗室”第35類、第32類商標；“漢派老二廠1952及圖”第32類商標；“老二廠小賣部”第35類商標，武漢恒潤拾一一提出異議，并稱其“漢口二廠”、“二廠汽水”35類商標以及“二廠爭氣”商標注冊在先，雙方商標均含有文字“二廠”，且同在武漢市，易造成公眾混淆誤認。

經商標部門裁定，除“漢口老二廠”商標部分不予注冊外，“漢派老二廠”、“漢派老二廠及圖”、“漢派老二廠1953及圖”等均不予注冊。

截至目前，較為關鍵的“二廠”第32類、“二廠飲料”第32類、35類等商標，武漢二廠飲料尚在注冊申請中。

蘭世立要想和漢口二廠同城競爭，解決知識產權已火燒眉毛。

在日前武漢二廠汽水代理商大會上，因“二廠汽水”沒有申請下來，不少潛在簽約的代理商們憂心忡忡。

盡管現在雙方都可以使用二廠汽水以及相關商標，一旦商標注冊完成，一方就有機會對商標進行追溯控告，屆時勢必波及代理商群體。

從2017年開始，武漢恒潤拾就著手申請“二廠汽水”第35類商標，一直未能通過。雖然公司不持有“二廠汽水”商標，但持有“漢口二廠”、“HANKOW ER CHANG”兩個商標，已是蘭世立賣汽水路上的攔路虎。

此前，武漢恒潤拾已通過媒體對外澄清，與武漢二廠飲料沒有任何關系。

向左，向右

兩位操盤人不同的風格，注定這兩瓶汽水的走向，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2018年初，武漢恒潤拾以濱江牌橙味汽水為藍本，復刻出經典款橙汁汽水，“漢口二廠”品牌應運而生。

隨后幾年，“漢口二廠”推出10多款汽水，近年還進入低度酒、氣泡水領域，打造成一家創意食品飲料企業。獲得親親食品、高瓴資本、碧桂園創投等多家機構的投資，其中A輪、A+輪融資分別過億元。

有了資本助力，“漢口二廠”在2018年下半年走出武漢，首戰登陸上海。便利店、精品超市、盒馬鮮生之類的中高端渠道，成為首選。

在渠道里立足，漢口二廠是有備而來。金亞雯團隊早年堅持中高端定位，還堅守6-8元的價格區間，硬生生在鐵幕一塊的碳酸飲料市場，撬開一條縫隙。

蘭世立雄心勃勃加入汽水賽道，卻是截然相反的打法——低價策略。或許他太過于摳成本，相較漢口二廠、冰峰、北冰洋，武漢二廠汽水略顯粗糙，配料表標注的添加劑，令人眼花繚亂。

他更多的精力可能還是放在渠道構建上，先在線上低價造聲勢，代理人上場線下拓荒。盡管他減少經銷層級，對渠道扁平化改造，給代理商預留的利潤，其實并不豐厚。

從日前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給予代理商每瓶汽水僅1.9元的利潤空間，很難覆蓋物流、倉儲、人員、損耗及終端利潤等費用。這是不少潛在代理商選擇觀望的重要原因。

蘭世立雖說操盤武漢二廠汽水，但與武漢二廠飲料并無法律意義上的股權關系，即使在其控股股東武漢星空投電子股東名單上，亦無他的名字。

不過，在武漢二廠公眾號上，蘭世立留下自己的手機號，當起了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