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開菠蘿財經

作者/蘇琦

編輯/金玙璠

繼郭老師之后，網紅“鐵山靠”也被永久封禁賬號，在全網消失。

9月16日，抖音黑板報（抖音官方）通報稱，一些用戶存在內容低俗、惡意博眼球等問題，已永久封禁有關賬號17487個，其中包括號稱抖音新晉一哥的網紅“鐵山靠”。

圖源 / 抖音

鐵山靠是一位山東方言主播，他“出身”于快手，成名于抖音，視頻流傳于B站。他那句流傳甚廣的“窩嫩疊”（“我是你爹”的山東話版），以及“怕啥來啥”“邦邦兩拳”都被制作成了表情包。活躍在全網的他，甚至擁有自己的粉絲團“靠家軍”。“靠家”擁有自己的戰歌，歌曲來自鐵山靠新收的徒弟。

鐵山靠在抖音的短視頻作品極少，完全靠直播PK為生，常用濃重的山東口音橫懟各大主播。這樣一場“懟人式”直播，連麥點贊數最高甚至達到過5.73億。他的“流量密碼”還有，在直播時經常說臟話、“調戲”女主播，此前還曾在直播時當眾尿尿、并用尿洗臉。很難想象，他走紅抖音不過2個月時間，就已坐擁1278萬粉絲。

前來拜山頭、蹭流量的主播不計其數，甚至引來了海瀾之家、貴人鳥等品牌。鐵山靠直播間的名場面之一是，海瀾之家的抖音官方賬號曾空降“鐵山靠”的直播間，狂刷近100萬禮物，一躍成為榜一。

貴人鳥和鐵山靠“連麥”的方式更直接，合作帶貨。就在他開啟帶貨生涯時，賬號被封了，他的漲粉和變現之路戛然而止。他那句“咱也知道哪天可能號就沒了”一語成讖。

“拉閘”背后，是8月底、9月初，文化和旅游部和廣電總局相繼發布相關管理辦法，強調“堅決抵制無底線審丑、‘低俗’網紅以及抵制打賞排名”。抖音終于對“鐵山靠”們下手了，唯流量論的“畸形走紅捷徑”，無路可走了。

01

從千萬粉絲到永久封殺，鐵山靠涼了

粉絲們不敢相信，“靠子沒了”。

前段時間，鐵山靠停播了一段時間，就在粉絲們“等靠歸”的時候，等來的卻是鐵山靠被永久封禁的消息，就連他擁有92萬粉絲的小號也一同被封。一時間，粉絲們紛紛猜測原因，并要抖音給出具體的封號理由。

隨后，抖音專門給出解釋，稱鐵山靠在直播期間，長期存在以地方方言罵人吸引流量，以低俗內容惡意博眼球等行為，嚴重違反了平臺公約約定，并漠視提醒和警告屢次違反，因違反平臺規定受到直播中斷及以上處罰102次。

圖源 / 抖音官方微博

與此同時，抖音還指出，鐵山靠的粉絲群體存在互踩互撕、控評等“飯圈文化”現象，對網絡生態環境造成了極大不良影響。

一位知乎用戶稱，現在的直播，沾低俗兩字就得涼，沾飯圈兩字就得黃，但鐵山靠都占了。

而PK主播一直存在以低俗、博眼球的懲罰誘導粉絲打賞的行為。據一位知乎用戶猜測，鐵山靠被封原因是他早些年在其他平臺直播時人氣不高，打PK總輸，因為直播平臺充值最低6元起，于是發展出一批“六元子大隊”。來到抖音后，因“調戲”女主播又發展出一批“吃貓大隊”。“不管是六元子大隊，還是吃貓大隊，都有粉絲群，每次直播群主都會指揮粉絲跟著直播節奏，這一點也比較危險。”

粉絲是鐵山靠能快速火起來的根基。豹變IP創始人、個人品牌專家張大豆分析，鐵山靠的粉絲，不少是跟他身份相似的人，在前期的好奇心態中，逐漸產生了一種“大家都是普通人，但是我沒有勇氣像你這么天不怕地不怕地敢去展示、作秀”的心態。

同時，鐵山靠的風格也滿足了這些粉絲心中的一部分“發泄和使壞”的訴求，這就使得他能吸引一批信任他、愿意支持他去做一些出格事情的粉絲。但不加管控的后果則是，粉絲逐漸“飯圈”化 。

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行業都會經歷“先野蠻生長，長到一定規模之后再開始進行整治和管理使其正規化”的過程。“平臺想要有更強的生命力，一定會主張合理合法的價值觀，封禁鐵山靠在內的這批主播也在情理之中。”張大豆表示。

他的粉絲“小鬧”表示，此次賬號被封禁，意味著越是草根的主播越是不能心存僥幸，而這個抖音的“傳奇”短暫火了兩個月后，終于還是涼了。

02

被封禁前，鐵山靠名利雙收

目前，鐵山靠在抖音和微博的賬號均顯示無法檢索到。要知道，他從快手轉戰抖音，火起來不過2個月，卻早已“名利雙收”。

鐵山靠的粉絲都知道他身上那段“逆襲”的故事。他原本只是一個普通農民，打過工也做過小買賣，但都沒有掙到什么錢。后來自己的媳婦“阿優根”生了一場大病，他花光積蓄為其治病，還借款幾十萬。沒錢的時候，被人看不起，只吃白面條，為了賺錢給老婆治病，他走上了直播PK之路。

但轉戰抖音平臺的兩個月里，“一個草根主播，到處叫板頂流主播，不光叫板還能打贏人家，漸漸的，他的直播間在線人數能飆到90多萬，他成了那個被到處連線的‘流量主播’。”小鬧稱。

鐵山靠“逆襲”故事背后，是每晚貢獻著人氣和錢財的粉絲。小鬧告訴開菠蘿財經，封了以后，自己再也不用熬夜守直播了。

實際上，作為農民出身的草根主播，鐵山靠并不忌諱表達自己“要賺錢”的想法。和其他主播連麥時，他會直接說，“你給我‘華子’（指的是抖音嘉年華，折合人民幣約3000元一個），我給你流量”。

鐵山靠一共靠“華子”賺了多少不得而知，但據《今日網紅》此前的報道，“鐵山靠”直播7天音浪收入就有三千多萬，折合人民幣約為三百多萬，刨去平臺分成，一共能到手150萬左右。

而當時，鐵山靠粉絲數僅有891萬。據小葫蘆大數據顯示，在被封號前的一個月內，坐擁1278萬多粉絲的鐵山靠一共直播8場，總觀看數近5800萬，這一數據比之前已經大幅下滑。在如此火爆的人氣下。但也不難推測出“鐵山靠的音浪收入不低”的結論。

 圖源 / 小葫蘆大數據

給鐵山靠貢獻打賞收入的粉絲，還間接促成了他的帶貨新業務。因為鐵山靠在直播時常穿一件海瀾之家T恤，粉絲們便將他的同款T恤搶到“缺貨”。

品牌方見勢“拜碼頭”，借力營銷。海瀾之家官方賬號不但在自己的抖音直播中，將衣服標注上“靠哥同款”，還“空降”鐵山靠直播間刷禮物，刷成“榜一大哥”，隨后鐵山靠便號召粉絲關注海瀾之家。巧合的是，海瀾之家的股價在那幾日也漲了7個點，網上便有了“靠子哥帶股”的名梗。

此舉也吸引了貴人鳥和361°等服裝品牌陸續來到鐵山靠直播間，刷禮物“掛榜”。在被封禁之前，鐵山靠已經開始為貴人鳥帶貨。

圖源/小葫蘆大數據

可笑的是，鐵山靠即使被抖音封殺，也還殘留著一些影響力。此前和鐵山靠先“師徒檔”后“父女檔”、一并火起來的主播“安妮有小die”，其評論區幾乎已經被“靠家軍”占領，“你師父沒了”“保護好安妮公主”的評論比比皆是，同樣的場景發生在鐵山靠新認的徒弟“小樣兒”的評論區。而兩人在抖音的簡介，依舊保留著鐵山靠的名字。

  圖源 / 抖音

鐵山靠曾被網友調侃是“從不主動下播”的主播，因為他經常在PK時與對方互爆粗口或不雅言論，直播間因此屢遭封禁。他自己也曾說，“咱也知道哪天可能號就沒了，借著這個熱度，能掙點就掙點吧。”

03

昔日“頂流”先后被封，

畸形審丑終于涼了

明星圈、飯圈之后，下一個輪到網紅圈。停播、封禁，成為直播行業過去一個月以來的關鍵詞，這背后與多個部門發布監管政策有關。

8月底，文化和旅游部出臺了直播行業管理辦法。其中一條規定是，網絡表演經紀機構（即MCN機構、主播公會）不得以虛假消費、帶頭打賞等方式誘導用戶消費，不得以打賞排名、虛假宣傳等方式炒作網絡表演者收入。同時，MCN機構和主播也被要求不得以語言刺激、不合理特殊對待、承諾返利、線下接觸或交往等方式誘導用戶消費。

9月2日，廣電總局也發出相關《通知》，堅決反對唯流量論、堅決抵制泛娛樂化。要求堅決杜絕“娘炮”等畸形審美，堅決抵制炒作炫富享樂、負面熱點、低俗“網紅”、無底線審丑等泛娛樂化傾向，堅決抵制不良“飯圈”文化。

鐵山靠不是第一個被封的網紅。8月底，因為被央視點名，抖音粉絲量超過2900萬的“惠子”，鐵山靠的CP線女主播之一，也宣布停播。據稱，惠子不僅停播，還解散了自己的粉絲群。目前，惠子抖音主頁上的直播記錄停在8月27日，最新一條短視頻作品為5月3日發布。

9月2日，網紅“郭老師”在微博稱自己的賬號被封，自己很無辜，想求抖音給一個解釋，結果不久之后，其微博和快手賬號也被封禁。

來源/網絡

在此之前，因“吃個桃桃、好涼涼”受到關注的抖音主播風小逸，因長期渲染賣慘和宣揚不良風氣、誘導未成年人打賞，被抖音封號；在虎牙開啟直播首秀后不久的人類高質量男性徐勤根，因單月訂閱費2.5萬的割韭菜方式被全網封禁。

張大豆認為，這些低俗審丑的網紅和主播之所以一度有市場，是因為滿足了一部分受眾的三類訴求。一是滿足優越感，覺得人不如己；二是通過嘲笑他人獲得快樂感；三是獵奇、看戲的心態。

而上述被封停的網紅，各個都踩在了紅線上。一位短視頻從業者告訴開菠蘿財經，靠扮丑滿足用戶減壓、獵奇、宣泄的快感的賬號，短時間內從平臺收獲流量，但其中多是沒有一技之長的主播，想繼續收割流量，只能不斷突破底線。

在探討短視頻和直播亂象時，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的一段話經常被拿出來論證。他稱，娛樂至死的可怕之處不在于娛樂本身，而在于人們日漸失去對社會事務進行嚴肅思考和理智判斷的能力，在于被輕佻的文化環境養成了既無知且無畏的理性文盲而不自知。

鐵山靠曾在之前的停播期間，在一個直播間以不露臉的方式告訴粉絲，此后或許會在其他直播平臺回歸。不管是“鐵山靠”還是“郭老師”，曾經的“頂流”們接連被封，證明唯流量論的“畸形走紅捷徑”開始受到監督。

伴隨監管趨嚴、平臺趨于合規，短視頻、直播世界需要的是“網紅自律、自我約束”、正向化驅動的流量環境。張大豆表示，不自律的成本太高、翻車出問題的傷害性太大，之后領跑的人會越來越講規矩。

*題圖來源于網絡。應受訪者要求，文中小鬧為化名。